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美股這輪大牛市已走了 8 年多，股指一路攀爬至目前「高不勝寒」的歷史頂峰。但經景氣循環調整後本益比 (CAPE) 也已來到 30 倍以上的高水準，創網路泡沫以來巔峰。不少大咖分析師和經理人早就警告，股市有慘重崩跌的風險；但投資人似乎無動於衷，繼續伺機投入擁擠的市場。究竟動力來自何方？

最近這一波美股漲勢的來源，主要先是川普 (Donald Trump) 當選美國總統後，預期將推出一系列刺激政策，所帶來的利多。隨後是科技類股聲勢再度看俏，包括由亞馬遜 (Amazon)(AMZN-US) 領頭的 5 大天王「FAANG」──即臉書 (Facebook)(FB-US)、亞馬遜、蘋果 (Apple)(AAPL-US)、Netflix (NFLX-US) 與 Google (母公司 Alphabet)(GOOGL-US)，加上特斯拉 (Tesla)(TSLA-US)、微軟 (Microsoft)(MSFT-US) 及輝達 (Nvidia)(NVDA-US) 等熱門股助陣，反映電子商務、機器人、電動車、自駕車、人工智慧 (AI) 及雲端運算等各項科技新議題，抬升美股展望。

然而，美國經濟熱度卻顯然不如股市。美國核心 CPI 上個月掉到 1.7%，相較於今年初還高達 2.3%；ICE 美元指數今年來也重貶逾 6%。且儘管美國聯準會 (Fed) 今年已 2 度升息，但美國 10 年期公債殖利率仍處於 2.26% 的低點，由 3 月時的高點 2.6% 進一步下滑。種種跡象顯示，美國經濟前景仍如履薄冰，尤其是川普的利多政策至今仍是紙上談兵。

但為何股價高漲和上述這些不利跡象，都未能啟動美股大跌修正？而是放任泡沫膨脹的憂慮繼續醞釀？金融工程公司 NationsShares 總裁暨《從 5 張崩盤圖來看美國歷史 (A History of the United States in Five Crashes)》的作者 Scott Nations 指出，因為我們都是「人」，會受到一些心理學上認知偏差的影響，而忽略歷史帶來的教訓；加上金融工具日新月異，總是有新的機制造成新的崩盤方式。

其中一種認知偏差是「錨定效應 (anchoring effect)」。人們容易過度依賴最早取得的資訊，作為接下來做決定的基準，也就是「錨」；一旦「錨」本身與事實有相當程度的差距，就會產生嚴重的問題。例如投資人會對一檔股票抱持所謂「錨定」價格，即無論該股真正價值為何，只相信其價格接近根據我們擁有的少數資訊所對應的價格，但也就是現價。這會造成人們將眼前膨脹的股價合理化，無視公司營運虧損，或是從任何客觀數據來看都已經嚴重超買的市場。

另一個投資人常犯的錯誤是盲從，也就是群聚效應。這種認知偏差，使人容易以其他人的行為作為是否合乎常理的標準，而失去對事物精明及多角度的檢視。趕時髦、流行趨勢和資產泡沫的出現，都是這種心態所造成。一旦投資人在群聚影響下，對於「什麼是健康的市場」失去判斷力，就會有越來越多人買太多賺不了多少錢的資產。

如果只是認知偏差造成股市狂飆，那麼隨著流行趨勢轉變，或是「錨定價格」逐漸降低，泡沫應該會自性慢慢縮小。可惜的是，市場不是只受心理因素所擺佈；現實是，近代歷史上每次股市崩盤的導火線，都和財務計算的關係不大，因而讓許多人措手不及。且在這些導火線出現之前，市場往往已經岌岌可危，遂能夠輕易被推入深淵。

例如 1987 年 10 月 19 日爆發的股災。先是在 3 天前，伊朗軍隊突然在波斯灣攻擊插著美國國旗的油輪，2 天後美軍便砲轟伊朗鑽油平台來回應。到了 19 日周一，人們以為美國終於和伊朗開戰了；加上前一個周五收盤，道瓊工業指數已先大跌一波，使得市場瀕臨崩盤邊緣。周一的消息，遂不費吹灰之力令股市崩跌。

更何況現今的市場，已不是 1920 年代那種由純良無害的信託資金主導的環境，而是遭槓桿化嚴重扭曲變形的投資環境。每次的崩盤，都是由全新的金融設計產品所引發，許多投資人從沒聽過或不夠了解這些新機制，因此難以評估其槓桿化能夠掀起巨浪的程度。例如 1980 年代的「投資組合保險」，以及 2000 年代的「房貸抵押證券」，都是例證。

科技業的泡沫也同樣難以察覺。美國部落格《Of Two Minds》作者 Charles Hugh Smith 解釋，當科技業泡沫在某個地方吹起，例如現在的舊金山灣區，則不只是科技業，而是當地所有食衣住行服務業都跟著泡沫膨脹，從不動產、餐飲、豪華車甚至到公共服務。這使得人們「幾乎不可能意識到自己身處泡沫中」。 

他回憶，在 1999 年，大家也是對各種新興科技充滿狂熱，從網路、藍牙到電視盒，但一年後泡沫就破裂了。因為真相是，每種產業都有起有落，但泡沫卻不容易被認出，因為它有很多不同形式，可能是由單一超強企業帶動，或是某個產業稍微有些突破性發展。

可惜人們的記憶總是短暫的。我們實在太希望「這次會和以前不一樣」，結果卻只是大同小異罷了。

本文轉載自:鉅亨網新聞中心